[精灵篇]第十九幕 交易
前夜清晨，卡莉斯一如既往敲开希特的房门端来希尔莱特的早餐，黑麦面包和肉汤，对于这儿的人来说已经丰盛的不能再丰盛了。
正待卡莉斯收拾好屋子准备离开时，希尔莱特握住了卡莉斯的手腕。
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少女搞了个大红脸。
“卡莉斯……我有事想请你帮忙……”希尔莱特望着少女羞涩的脸庞说。
“大……大人……客气……卡莉斯定当竭尽全力的！”卡莉斯低着头呢喃说道。
“你和冒险者队伍『冻土』莱尔曼很熟吧……”
少女开始慌张了起来，语气有些语无伦次和不知所措。
“别紧张……卡莉斯……我不认识莱尔曼……我只是想要问他打听一个人……”希尔莱特谆谆善诱。
思考了一会，卡莉斯咬着嘴唇点点头说“好的……大人！我让他今晚来这儿……”
“不不不……”希尔莱特摇了摇头，看着卡莉斯迷茫的眼神，他说“感谢你！卡莉斯，今晚我们在巴纳德的酒馆碰面……”
“咦……不在艾西丝的酒馆里么？”卡莉斯心有疑问，却并没有说出来，她点点头看着希尔莱特。
|碰头|
瓦檐上的积雪颤颤，时而消融，时而结冻，在墙头瓦砾上留下一层一层发黄的厚冰。
石板砖上脚印印上去的脏雪沙沙，他们的主人盖着严实的袍子，一青一灰色，无声拐进了小城中偏房的储存间。
两侧黑影一闪，人影便消失在街道上。
“咔咔……”
门板剧烈的晃动着，狭小漆黑的房间中终于畅出白晃晃的光，一瞬而逝。
“诶呦呦……稀客啊……”瞧见袍子，传来女人的声音。
房间里中间残破的木桌摆放着幽亮的烛光，木桌旁围满的做客目光纷纷一同看着进来的两人。
待人影摘下青色的袍子，露出红绸般的头发来，木桌旁坐主位的男人未等客人坐下便直声而入“艾西丝……一个旅店的老板……竟然要跟我们谈生意……”
那是不友好的声音和视线群聚。
“如果你口中说的‘生意’不是那么令人满意的话……艾西丝……你可得留下伺候好每一个我们每一个人满意才行……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埃尔忒的遗孀……”首领男人话语中透露着邪意和杀伐。
话毕，便有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艾西丝全身的部位，角落中还不是发出可怕猥琐的笑声。
“嘛……那是肯定的……”艾西丝从容的坐在正对着男人的座位上直视着他，缓缓说道。
“那么说说看……旅店老板……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生意……”穿戴一身皮甲戎羽的女人，不雅坐到艾西丝一旁的桌子上翘起二郎腿，用手指抬起艾西丝的下巴，话语中深藏笑意。
艾西丝脸侧了侧，挣脱了轻佻女子的调戏，摆过头说“的确有一桩和你们相干的生意……呀呀……别那么不相信……只不过跟你们做生意的不是我……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搭桥的啊……”
首领男人底下头，用脸揉着狰狞的眉毛，他缓缓说道“艾西丝……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这么面对面的交流了……？”男人粗糙的声音听不出目的何为。
“自从埃尔忒死后……不多不少，正好三年……”艾西丝的眼神没有神色。
“哼……说来也怪……那杂种被断了气之后……我就好像交了好运……你说……命运女神也会眷顾咱们这种人不是么？”男人自顾自说道。
“嘎嘎嘎……或许命运女神也想男人了吧？”他手底下的人发出尖锐的笑声。
“现在我们的活好到连帝都那些贵族都要和我们合作……”男人的大手揉着糙脸抬起眼皮盯着艾西丝说“怎么……你特地想跟我们分一杯羹？那可不是光睡觉能解决的……”露出的脏牙似乎想猥琐欲为。
话毕，房间的其他角落里传来恶臭的哄笑声。
“海威克莱姆……还真是优雅的姓氏……”艾西丝冷笑道“换一个姓氏，你觉得你就能改变得了你身体里肮脏的血？”
“看清现状，黑老大！……就算你抓多少只精灵玩物给那些贵族老爷，他们还会在心底里厌恶你们这些肮脏的猪粪……！”
艾西丝的爆发，使整个房间里一阵寂静，房间里的人他们不是害怕红发女人的呵斥，而是害怕男人真正的暴怒。
|中庭之狼|
刀客们，手已经摁在了刀柄上。
半徐，男人挥挥手大笑起来，看似丝毫不在意艾西丝的嘲讽。
他盯着女人说道“庄稼是用粪水种植出来的，而美味花白的猪肉也从那肮脏的粪便里出栏的……但你看有谁讨厌这些从猪粪里变出来的东西呢？……就好比当年埃尔忒能把你当做窑姐卖给别人**一样……至今我还忘不了你那白花花的**……”男人舔了舔舌头。
“你……！”艾西丝站了起来，怒不可遏的瞪着男人。
“啪！”
“贱人！”一旁翘着二郎腿的女人给了艾西丝一个重重的耳光。
艾西丝身体被女人抽的倾斜，但下一刻红发的艾西丝毫不犹豫的重重还了回去！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房间里男人幸灾乐祸的看着女人之间的撕逼，只有傻瓜才去阻止。
穿皮甲的女人嘴角渗出了几丝殷红，她狠狠的摆过头，一手拽住艾西丝的红发摁在椅子上，右手毫不犹豫掏出腰间的匕首向后者漂亮的脸蛋上割去，如果不出意外，艾西丝会失去半个鼻子。
“铛！”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美妙的音响，只见企图划破艾西丝脸蛋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吃痛和不可思议，左手紧紧握着手腕，她手中的匕首早已弹飞，不知去向。
座子上仅留着一把深没桌面的漆黑刀刃。
刹那，房间里的狩猎者将自己的武器全部亮了出来，宛如刀俎盯视鱼肉般注视着艾西丝身后的灰袍人。
“呐……你们还真是不懂礼貌啊……”希尔莱特缓缓伸回手臂，摘下兜帽，温和的看着男人说“都不问问生意的事么？”
“你是什么东西！？”一旁传来肮脏的叫骂声。
希尔莱特扶起艾西丝，静静的望着男人。
艾西丝咧咧嘴，沙哑的声音说道“他就是想和你们做生意的人……”
“放肆！”男人勃然大怒。
“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！毛都没长齐敢来这儿？”狩猎者们看着希尔莱特稚嫩的脸庞，不由阴笑着。
“做了他们…”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。
不等希尔莱特和艾西丝说什么，一个狩猎者拿着短刀就向希尔莱特劈去。
希尔莱特脸色一狰，他快步取下没入桌子上的飞刀，手上刀锋一转。
希尔莱特顺势躲过狩猎者的劈砍，左手猛地挡住狩猎者的手腕，飞刀毫不留情向狩猎者握着刀柄的手指砍去。
只听一声惨叫“啊！”
两颗滴血的手指和短刀一同掉落。
那名狩猎者脸上拧成了无数道褶皱，他的断指处不断飙着鲜血，整个人倒在地上惨叫不断。
男人愣了一下，他被眼前这少年的动作所震惊。
“嘎！”又是一声惨叫，希尔莱特手中飞刀飞出出，正中房间里一名拿着十字弩准备射击的狩猎者。
下一刻，所有狩猎者拿着砍刀围了上去。
希尔莱特将艾西丝紧紧护在身后，双手指尖不知从哪里取出的飞刀涌动，少年的狠意一览无余的盯着围上来的狩猎者。
“尊敬的扎德·海威克莱姆先生，看在同行的份子上，我们是来做生意的……不是来拼个你死我活的！你也不想还没进大雪山就裁员众多吧？”希尔莱特死沉的说道。
“哈哈哈！”扎德有些猖狂的笑道“如今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竟然在这里跟我说是同行？”
“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么……还是说你的奶水还没断？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男人粗犷的声音尽有嘲笑，但希尔莱特并不在意，他干枯的笑笑，他知道四周的刀客们已经没有在攻过来。
希尔莱特装做自在的样子，径直走向扎德身旁，他悠然自在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，看着扎德。
穿皮甲的女人在一旁娇笑，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艾西丝身上，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希尔莱特，她说“呵呵……小弟弟……看你长的还不错，找这些大老粗玩有什么意思？来跟姐姐玩玩……”
说完，双手如蛇一般向希尔莱特探了过去。
“咯吱！”椅子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希尔莱特带着椅子猛地向后移去让女人扑了个空，顺手如虎爪一般牢牢抓住女人的腰肢，猛然发力。希尔莱特的胳膊楼着女人往着自己怀里带去。
女人狼狈的扑在希尔莱特的怀中，带着些恐然般瞪大了眼睛。因为希特的手带着刀刃悄然顶上了女人的玉颈。
希尔莱特用空余的手摊开女人的手掌，把她攥在手中的手刺轻轻扔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看着扎德说道“给大公们干活都不容易……嘛……我想这地方靠近大雪山这么吃香……逮金丝雀的可不止你们一伙……”少年语气有些无奈。
扎德挑了挑眉毛“哦……有意思……那这位小哥说说跟那门‘生意’吧……千万别打着大公们的名义打着歪主意……”
“那是自然……”希尔莱特笑呵呵的点着头，一只手却不老实的伸进怀中女人的衣服里，摸索个不停，惹得女人面色潮红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女人皮甲扣子被解开，里面露出黑色的亵衣和大片的肌肤。
“我需要你们带我走上大雪山……！而相对应的……我会分给你们一只金丝雀……”
扎德不由呛出了声笑道“我不知道艾西丝是怎么认识你这个小鬼的……但是谈生意的前提是得有让双方信任的资本……问题是……你有么？”
希特咧嘴笑笑，时而又低下头沉思，说道“还真没有……不过饲主联系你们的时候也不会把家族的徽章印在毛坯纸上吧？”
扎德脸上一变冷言说“不知道说你是狂妄还是无知！”
希尔莱特的手从女人衣服底下捏了捏那两团顶着的肥肉，缓缓抽开手将女人推到一旁，女人如玩具般被希特扔在地上，她知趣的整理好衣服，无声的退到一旁。
希特摸出一块牌子扔到扎德身旁，叮咣作响。
男人手腕一翻，便把那块牌子抓在手里。
那是一块有些破损的铜牌，正面熔铸着精美图案，一只凶恶的狼在富丽堂皇的中庭咆哮，而背面刻画的则是圣骑士森严举着处刑斧头的场面。
扎德·海威克莱姆的眼神变得阴郁起来，他咽了口吐沫，小拇指有些颤动起来。男人将希特扔给他的牌子平放在桌面上，牟实有力的肌肉紧绷着，扎德从下属腰带上抽出一把短匕，“碰”的一下，狠狠向通牌砸去。
整个桌子都剧烈晃动着，只听清脆的一声金属响乐，扎德手中的匕首竟然崩刃了！刃尖被怼成废铁不忍直视。
然而希特的那块铜牌竟然只留下一道白痕。
扎德捧着铜牌，手更加颤抖了。他慌然起身，将铜牌捧致希尔莱特面前，亲手奉上。
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他的部下面失其色，就连艾西丝也长大了嘴呆呆看着扎德。
“大……大人……不知道该怎样称……称呼……”扎德突如起来的失态令全场不堪相信。
“呐……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这块牌子呢……”希尔莱特装腔作势说道“在帝都……只是个小男爵……不足挂齿……姓氏狄伟克……布兰登·狄伟克！”
“不敢不敢！恕小人失礼！失礼！还请见谅！……在这个行业有谁不知道『中庭之狼』呢！”扎德挤着眼睛露出一口脏牙。
“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！布兰登大人！”扎德搓着手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，随即他吼道“蠢猪们！还不给这位贵族老爷准备准备？你以为和你们一样在猪粪里长的么？”
下属们慌作一团不敢怠慢，立刻，这些喽啰们点上了更多的蜡烛，还在藏污纳垢的桌面上铺上了一张料材精致的红布。
“酒！拿我柜子里最好的那瓶！”扎德嘶吼着“巴纳德，两分钟内你不把老爹那几盘肉带过来我就敲断你的腿！”
“哼……”希尔莱特装模作样越发过分，他翘起腿搭在那块精美的红布上，皮靴留下的泥水毫不留情的淌在布料上面，在烛光的照耀下十分显眼。
“看不出来……你还挺细腻……”希特说道。
“细腻！……细腻！……谢谢布兰登大人夸奖！”扎德赔着笑说。
“别叫我大人……我可不是什么真正贵族……都是和你一样给大公们办事……办的好而已……”
“是是是！……布兰登大人！都是为大公们办事……！”扎德听出了话中话，眼神发光说道。
“看我干什么！还不快去换衣服然后服侍大人！”扎德冲女人吼道。
女人畏缩的收回了脑袋，走进了一个内屋里，再次走出房门，身上穿着夸张的大红长裙，袒露着双乳，就好像舞会里**落俗的舞娘。
女人一瘸一拐的踏着高跟走到希尔莱特的身后，伸出手，按着少年的肩膀。
“扎德想不到你在这方面还挺明白……”希尔莱特轻佻笑道。
“那是那是……承蒙大人夸讲……！”扎德说“大人……您刚才谈的生意……我们带您进入大雪山……不仅如此，我们收入五五分成……哦不！四六分成……您六我们四……”
希特缓缓品尝着扎德手下喽啰端上的红酒，不紧不慢的说道“嘛……扎德……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……不过我现在不想谈生意……”
“大人……您的……您的意思是……原谅小人愚昧……”
“谈生意的前提是得有让双方信任的资本……那么尊敬的扎德·海威克莱姆先生，现在轮到我来看看你们资本了……”笑眯眯的眼神藏着无尽的虚伪。
扎德的盛情邀请，艾西丝和希尔莱特足足到傍晚，在希尔莱特也就是布兰登大人的不悦神色后才得以离开。
两人仍然是颜色发暗的袍子，只不过离开后艾西丝紧紧搂着希尔莱特的胳膊，不肯放下。
“怎么……感到害怕了么？”希尔莱特发笑说道。
“嗯……”艾西丝顿了一会低声说道“我有点后悔和你的这个交易了……”
希尔莱特用鼻音轻笑着，不语。
“那……你真的……是布兰登·狄伟克男爵大人么……？”艾西丝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的……艾西丝”少年看了一眼红发女人，加快了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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